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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個月過去，開學了。

   一大早來到教室時，就看見一個陌生的男同學坐在我旁邊的位子。

   他穿著我們學校的制服。

   應該是轉學生吧。

   許多同學都偷偷覷著他，女同學們更是藏不住興奮的神色。

   我把側背包放下，坐在位子上。

   然後稍稍轉頭，觀察著新同學。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女生們那麼高興了。

   新同學長的很帥氣，頭髮是金黃偏棕色，鼻子高挺，面部線條柔和。

   [嗨，蘇茵早啊。咦？他是誰呀？]

   子青走到我身邊，小聲的問。

   [不知道耶，應該是轉學生吧。]我聳聳肩。

   朝會結束後，老師走進教室。

   她把新同學帶到講台上，對全班抿唇一笑，說：「同學們，這位是轉學生，從外國的高中轉來我們班的，請新同學自我介紹一段。」

   同學們一聽這位同學從前竟然是就讀外國的高中時，都驚呼了一聲。

   [大家好，我是閻雨彬，雨過天晴的雨，彬彬有禮的彬。希望這所學校會是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也請同學們多多指教。]說完還客氣的鞠躬。

   接下來是一陣掌聲。

   [我們班上的恩暉同學也轉學了，所以雨彬同學就坐恩暉以前坐的位置。]老師指著我旁邊的位子。

   [好，開始上課吧。請同學們專心一點，才放個寒假怎麼態度就散漫了……]

   我發現有許多女同學一直用忌妒又羨慕的眼神看著我。

   我疑惑得四處看了看，猛然想起自己的座位離雨彬同學最近！

   而且還是他附近唯一的一個女生！

   在那些複雜的眼神下，我不禁打了一陣冷顫。

   下課後，許多女同學圍繞在閻雨彬的身邊，滿眼愛慕。

   [雨彬同學，你功課好嗎？以前讀哪個高中？]

   [雨彬同學，你喜歡打籃球嗎？]

   [雨彬同學，你有女朋友嗎？]

   [雨彬同學，你有肌肉嗎？你有腹肌、胸肌嗎？]

   [雨彬同學，你這禮拜六有空嗎？]

   [雨彬同學……]

   我傻眼。許多奇怪的問題都被問出來了。

   而閻雨彬對這些問題幾乎都是笑而不答。

   化學教室裡。

   矮胖的老師說：[今天要來做一個實驗……咦？有新同學呀？你叫什麼名字？]

   雨彬同學站起來：「老師好，我叫做閻雨彬。」

   這時，一位女同學舉手：「老師，雨、雨彬同學可以來我們這一組做實驗。」

   另一位女同學舉手：「老師，我們這一組也很願意讓雨彬同學加入……」

   像是起骨牌效應，許多女同學都舉手發言，爭著讓新同學加入實驗組。

   「好了！全都安靜。我記得你們這一班有一組兩人組的……」

   老師和所有同學的視線都轉到我與子青身上。

   「雨彬，你就跟蘇茵、子青一組吧。」

   頓時，許多道銳利的眼神有如刀子般，刺穿我的身體，將我分割成好幾塊。

   只是這次的眼神裡，沒有任何羨慕，只剩下赤裸裸的忌妒。

   「好了，請同學們開始做實驗……」

   閻雨彬坐在我這一組的實驗桌旁，我對他客套的笑笑，簡單的介紹道：「我叫做蘇茵，他是于子青。」我指著旁邊的子青。

   他也回我一抹溫和的笑容。

   [蘇茵蘇茵，快點來做實驗吧。]子青拉著我的袖子。

   [好，我們開始吧。]我隨便拿起一樣東西。

   「不對，蘇茵同學，應該先拿這個……」閻雨彬看起來很熟練。

   他慢慢指導著我們做實驗。

   [雨彬同學，你真是厲害，都知道實驗的步驟。]我忍不住誇讚道。

   [呃…這個…在之前就讀的高中有學過。]閻雨彬謙虛的回答。

   我在心裡不由得對此人雨彬同學感到敬佩，雖是轉學生，臉上卻能一直掛著溫和的笑容。

  此人不容小覷，氣度不凡。

   實驗結束後，也下課了。

   「子青，你可以陪我去合作社買東西嗎？」

   「好呀。」

   「雨彬同學，我和子青就先走了。」

    閻雨彬身旁依舊圍繞著許多女同學。

    他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我的話被淹沒在人群中。

    「哇，蘇茵，這個新同學的人緣好好啊。」走在合作社的路上，子青說。

    是啊，擁有一副好皮相自然就可以受到同學的「愛戴」。

    如此便是以貌取人。

    若是閻雨彬的身世與我相似呢？

    那些同學們還會同現在一樣待他嗎？

    「蘇茵同學、子青同學，你們可以順便帶我去合作社嗎？」突然，一道有些陌生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轉身，原來是閻雨彬。

    臉上依舊是那抹溫柔的足以融化人的笑容。

    現在才發現他很高大，比子青還高一點點，皮膚白晰，卻不是子青那種蒼弱的白，而是健康的膚色。

    我看向他身後。

    沒有任何女同學窮追不捨的跟著。

    閻雨彬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瞭然的聳聳肩。

   「當然可以呀。」我對他燦爛一笑。

    他望著我的笑容，失神了一下，隨即跟上我們的腳步。

    十六歲那年的冬末，一段糾結複雜的愛情降臨在我們三人身上。

    而一切的源頭，都因為了---「笑」。

    子青乾淨單純的笑。

    還有我，孤單卻故作堅強的……笑。

   幾天後---

放學了，我與子青走到校門口，突然，閻雨彬神出鬼沒的出現在我們面前。

  「蘇茵，子青同學，你們要回家嗎？」

   我還沒回答，子青就說：「為什麼你叫我『子青同學』，卻叫她『蘇茵』？！」語氣裡似乎有些不高興。

   閻雨彬聽了，溫和的笑一笑：「蘇茵、子青，你們要回家嗎？」

   我正要說話，子青卻又搶先了：「不對不對，是『蘇茵同學』和『子青同學』。」

   我有些哭笑不得。

   閻雨彬完全沒有動怒，耐心的說：「咳、咳，蘇茵同學、子青同學，你們要回家嗎？」

   我趕緊說：「嗯，我和子青要一起走回家。」

  「走？」

  「是啊，我家和子青家就在這個鎮上。」

  「噢，我可以跟你們一起走嗎？」

   我慌亂的看向四周，確定沒有任何我們班的女同學後，才說：「這樣……不太好吧，你家住在鎮上嗎……」

  「我要搭公車。我想應該順路吧。」

  「……好吧。」

   閻雨彬來到我們班上已經一個禮拜了。

   他的成績很不錯，每次小考都保持在九十分以上。

   這讓女同學們更加崇拜他。

   但是他沒有任何特別要好的朋友。

   不管對誰，他都一視同仁，用相同的態度。

   若說閻雨彬對誰特別親近的話，應該……想來想去，真的覺得他對我比較特別。

   那天之後，我們和雨彬走得越來越近，一開始子青不知為何對他有莫名的敵意，過了一陣子，才逐漸好轉。

   就像我初識子青時一樣，雨彬放學後都和我們一起走，有時也會和我們一起去楓葉公園。

   今天也一樣。

   我們三人依然坐在那張長椅上。

   我看著湛藍的天空，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擁有了兩個朋友！

  「我們……永遠都會是好朋友吧？」我有些哽咽的說。

   我不想失去他們。

   子青回我一個無邪的笑容：「當然啦。」

   而雨彬則是對我溫柔一笑，點點頭。

   我感動的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願意做我的朋友……」

   說著說著，居然哭了出來。

   這就是……「喜極而泣」吧？

   上帝真是對我太好了，給了我這兩個美好的知己。

   一個單純可愛，一個溫柔體貼。

   雖然，都是男生。

   也許我跟同性真的處不來吧。

   那一天，我們什麼話都沒說，只有我摟著他們的胳膊，不停的啜泣。

   我與雨彬太過於要好，因此也免不了女同學們的數落。

   但是她們大部分都是暗地裡說著，沒想到今天下課時有兩個膽子大的女生直接在我面前大聲的指指點點。

  「哼，她不過是眼睛大，看起來安靜乖巧，長的又不漂亮，怎麼就和雨彬那麼親近？」

  「對啊，身材也沒好到哪去，雖然瘦，胸部又不大，屁股也不翹。嘖嘖……」

   這些話我全部自動過濾，當做耳邊風。

   我低垂著頭，沒有反擊，也不知道反擊。

   可是，這時候，雨彬突然出現，說：「羽涵同學、敏琳同學，請不要這樣說她。我和蘇茵同學真的只是普通同學。」語氣十分疏離。

   雨彬臉上雖然掛著溫和的笑容，但是我感覺得到他有些生氣。

   兩位女同學一聽他說「只是普通同學」，眼裡馬上閃過高興的光芒。

   雨彬看了一下腕上的錶：「快要上課了，趕快回教室吧。」

   她們像是中了什麼魔法，很聽話的走向教室。

   然後雨彬嘆息的對我說：「蘇茵，你要懂得反抗、保護自己。」之後便走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我明明可以默默承受的。

   這樣，我會越來越貪心，不懂的知足……

   現在的我，已經擁有雨彬和子青這兩個好友。

   如此就夠了。